旅游感言之七

去内蒙古自治区西部的阿拉善盟旅游，发现阿拉善是全区面积最大（27万平方公里）、人口最少（不到30万）的一个盟。全盟由三个旗（阿拉善左旗、阿拉善右旗和额济纳旗）组成。最北的边境旗—额济纳是个神奇的地方。额济纳，与《马可·波罗游记》中的“亦集乃“为同意词，蒙古语称为”先祖之地“。国内外历史学者考察称，这里曾是匈奴最早的首都。额济纳旗有567万亩闻名中外的胡杨林、怪树林，历史悠久的居延海和著名的黑水城遗址。

凡参观过黑水城遗址的游客都会留下深刻印象:古城遗址、值得一看、回味无穷、不虚此行。本文重点就黑水城遗址作一介绍。

黑水城，亦称黑城，是西夏王朝的北方古城，叫亦集乃，即党项语中的黑水城，蒙古语称“哈剌浩特”。 现黑水城遗址位于额济纳旗达来呼布镇东南22·6公里处。遗址城池呈长方形，东西长470米，南北宽384米，总面积为18·05万平方米。 城墙底部宽度11·6米，上部宽度3·5米，高度9·2米，如今城墙仍高耸于地表达10米。城的西北角外有一组三座覆钵形

佛塔相连，其中最高的一座12米高。城内的街道和墙壁及整齐排列的木头檐柱，从流沙中显露出来。城东西城墙上各有一门，并设有瓮城。城外西南角，有一座穹庐式顶、壁龛样式的礼拜堂完整地矗立于荒野，土坯建成的圆顶清真寺，顶部有别具一格的伊斯兰教建筑图案，尚未被风沙掩埋。 遗址附近还分布着许多与它同时代的文化遗物。城外还有成片的村落遗址，有独立的农舍，有佛教建筑。由于沙化，有不少房舍深埋沙土中，有的又从沙土中裸露出来。

黑水城是西夏王朝建立的一座边境古城。公元1038年10月，党项族正式建国，国号大夏 。西夏占据的土地面积辽阔，包括如今宁夏的全部、甘肃的大部、陕西的西北、青海的东北部、内蒙古的中西部地区（鄂尔多斯、乌海市、阿拉善盟的全部和巴彦淖尔市的大部分地区）和新疆、蒙古国的一部分。经过200多年建设，西夏地区非常富饶，经济发达，天时地利人和均占，在西北地区十分强盛。夏景帝李元昊在全国设置了12个监军司，统帅全国军队。在今内蒙古地区设有3个监军司，其中一个在今内蒙古阿拉善盟的额济纳旗黑城设黑水镇燕军司。这座军事城堡在今额济纳旗的黑水城，地处额济纳河下游的绿洲地带。

黑水城除驻扎军队外，还有居住着不少在绿洲上进行垦殖的农牧民。党项族和汉族人民共同开发了额济纳河下游的绿洲地带，农牧产品基本上能满足当地生产和生活的需要，因此黑水城也成

为当时一处有一定规模的边境小城。城垣规模不大，长宽各约240米，城内除军队住所外，还建有佛教噶举派的寺庙和一些民居。当年，黑水城与乡下居住的汉族、蒙古族、藏族和回族人口约有七、八千人。黑水城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它是河西走廊通往漠北的必经之路和交通枢纽，是西夏王朝在西北地区的一座重要军事城堡和边防要塞。

元朝时的“亦集乃路是自和林经甘州通往东胜驿路上的重要中间站，这条驿路叫做纳林道。最初由通政院直接管理驿路沿途的站赤（即驿站—编者注），后来由当地政权统一管理。亦集乃路属甘肃行中书省管辖。亦集乃路境内设有城站、盐池站、普竹站、狼心站、即的站、马木兀南子站、山口站、落卜扣站等站赤，称做蒙古八站。亦集乃路由于交通是中心任务，站赤由达鲁花赤、总管等官员亲自提调，主持供给和差使。”

“亦集乃路城内街道两旁有很多店肆，设有饭馆、酒店、杂货店、彩帛行、马具铺等，并有马市、柴市等农畜产品交换场所。虽然地处边陲，但日常生活必需品的供应却比较周全。城内还设有儒学和蒙古学。儒学是路总管府直属的学府，生员多是启蒙童生。城内共建有七座佛寺，以藏传佛教为主，还有小乘和禅宗的。回回人定居在这里，于是出现了伊斯兰教的教堂和拱拜（墓园建筑）。其他各种宗教如道教、密宗等都有传播。“

蒙古汗国在征伐西夏国的战争中，成吉思汗于1226年亲率大军攻打西夏，首先攻下了黑水城。然后，蒙古军队分别从黑水

城和兀剌海城分两路南下，包抄西夏国都中兴府（今银川市），直到把西夏国灭亡。

当年，蒙古军队占领黑水城后，并没有立即在黑水城设置官吏进行统治。而是直到元朝建立后的1286年（至元23年），朝廷才在这里设置了亦集乃路总管府。亦集乃的汉语音译，现今译为额济纳。亦集乃路的设置，应与元世祖忽必烈准备征讨亲王海都反叛有关。当年，忽必烈初登蒙古汗位时，宗室中有部分王公反对，亲王海都就是其中之一。海都是窝阔台汗的孙子、忽必烈的亲侄子，因为未能继承蒙古汗位一直心怀不满、耿耿于怀。起初跟随阿里不哥发难，得罪过忽必烈大汗。接着又阴谋联合东部的亲王乃颜共同对抗忽必烈的元王朝。海都占领着西部蒙古草原和乞尔吉思的大部分地区，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而黑水城又是从和林到内地的一条交通枢纽，阻隔了元朝与西方诸汗国的联系，构成对元王朝西北方面的最大威胁。 因此元朝在这里设置官署、屯兵和发展农牧业生产，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忽必烈建立元朝后，集中主要力量，大举进攻南宋王朝，并治理战后的混乱局面，且无暇顾及局部地区的叛乱。直到1276年（至元十三年），在征服了南宋之后，忽必烈便亲自率领三十万大军一举平息了东部亲王乃颜的叛乱，并派出南征主帅伯颜率兵平定西北诸王的叛乱。伯颜首先收复了北部的故都哈剌和林，在和林阻止海都的军队东进支援乃颜部。当海都听到乃颜被忽必烈诛杀的消息后，闻讯远逃。1289年（至元二十六年）6月又率

兵进犯哈剌和林，7月忽必烈率军亲征，海都又向西逃遁。海都反叛的事情直到元武宗海山时才兵败病死，得以平息。

1368年（至元），明朝建立后，元顺帝妥欢贴睦尔由大都退出，回到北方蒙古草原继续与明朝军队对峙，这时期的蒙古贵族政权历史上称为北元。当时亦集乃路仍属北元政权管辖，退出中原的蒙古贵族势力仍占据着黑水城，企图与明朝长期对抗。

1372年（明洪武五年），明王朝派开国元勋、征西大将军冯胜（？—1395）率领军队向西征讨，征西大军以傅友德为先锋在永昌一带击败北元军，围攻亦集乃城，守将卜颜帖木儿投降，明军占领了黑水城。之后明王朝把亦集乃路的居民强行迁入内地，黑水城随即被废弃，成为一座空城。同年末，北元军队又重新占领了黑水城，但城垣经过战火兵燮之后，所有建筑物基本被毁，物品耗尽。特别是明军围攻城时，将河水改道，使亦集乃城的水源断流，北元军队只好弃城远去，使城垣变为一片废墟。由于缺水，城垣被风沙所覆盖，因此，许多文物被保护了下来。

在额济纳的土尔扈特蒙古族民间有许多有关黑水城的传说。

之一： “相传，元朝末年，黑水城由一位黑将军领兵据守。当明朝军队打到黑城附近时，黑将军率领城内军民坚守。明军久攻不下，便将城外的黑水河切断。城内军民在干渴异常、难以坚持的情况下，黑将军率军队冲出城去，与敌人奋力苦战，最后全部壮烈牺牲。”

之二：”在很久以前，有位名叫哈日巴特尔（蒙古语，译为黑英雄）的蒙古族将军，在此筑城镇守。久而久之，人们便称哈日巴特尔为黑将军，此城便称为黑城。由于哈日巴特尔骁勇善战，不但晋升为将军，并深得皇帝欢心，将自己的小女儿许配给黑将军做哈敦 （蒙古语：夫人）。

后来，黑将军羽翼渐丰，权势强盛，竟然觊觎皇权，企图一统天下。这一阴谋被公主得知。她便将黑将军阴谋篡权的消息报告了父皇。皇帝在盛怒之下派数万大军进攻黑城，悬赏捉拿哈日巴特尔。但是大军对黑城久攻不下，为不使黑将军逃脱，只好把黑城围困起来。 皇帝请来巫师卜卦，卦象说：‘黑城地高河低，官军在城外打井无水，而城内军民却不见饥渴之象，必有暗道通水，如将水道堵截，则必胜无疑。’于是，皇帝又增派一万大军赴鄂木讷河上游的咽喉部位，随着巫师们高声诵讼着《护律夏日毕其格》（意即“法律黄书”），军士们用头盔盛着沙土，很快地截断了河水，并筑起一道巨大的土坝。不几日，只见黑城内人畜饥渴，近城的禾苗枯萎。黑将军命令士兵在城内掘井，直挖到八十丈深还是不出水。在这饥渴难忍、万般无奈的情形之下，黑将军只得下令准备突围。临行前，他把全城的金银财宝投入枯井中，又对自己的两个孩子说：‘你们去做财宝的主人吧！’，并祝愿说：‘愿来日有个骑秃头青虻牛的人来将我们

财宝取走’。随后，便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也活活埋入深井。又令士兵连夜凿通北部城墙，杀出了一条血路突围北上了。“

现今在黑城遗址西北角城墙上可以看到一个可容骑驼者进出的洞口，相传就是当年黑将军突围的洞口；在黑城内偏西北的那个大坑，相传就是当年不曾出水却用来埋藏了全城财宝的那口深井；而被当地人称为“宝格德波日格”的那座高大沙岭，相传就是当年大军截水所筑的大坝。

神秘的黑水城遗址及古老的传说一直吸引人们。早在20世纪初，就有不少外国探险家对神秘的居延文化进行了多次发掘考查，掠夺走了大量的珍贵文物。特别是1908年、1909年和1925年，俄国学者科兹洛夫受俄国皇家学会派遣，多次对黑水 城进行了掠夺式挖掘，盗取了大量的史料:找到西夏佛塔内成捆的经卷和元朝亦集乃路总管府至元宝钞等大量珍贵文物。1963年苏联出版的《西夏文写本和刊本》一书，公布了科兹洛夫劫走的部分西夏文献目录，计有佛经345种，政治、法律、军事、语文学、医卜、历法等著作60多种，合计 405种。

英国籍匈牙利人斯坦因于1914年来到黑城后，在一处佛塔下，挖掘出一大批珍贵文书和文物，现收藏在大英博物馆中。

1930年中瑞西北科学考察团在额济纳旗黑城考察，采集到数百本文书，现收藏在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内。

值得一提的是：俄国人科兹洛夫在黑城出土的不少珍贵的历史材料中，除藏传佛教中的唐卡、佛像外，还出土发现了一

本《番汉合时掌中珠》（即西夏文与汉语词典）、《文海》、《音词》、《杂字》等辞书。这一重要发现，才使人们从中揭开了西夏古国的真实历史原貌，通过解读大量的西夏文字典籍，后人较完整地诠释了神秘的西夏古国历史。

二十世纪，我国发现了四大文献，他们是殷墟中的甲骨文、居延汉简、敦煌遗书和黑水城文献，其中有两大发现就出自额济纳旗，即居延汉简和黑水城文献。这两大发现衍生了两门新兴学问——简牍学和西夏学。额济纳出土的三万余枚居延汉简和八千多册黑水城文献数量庞大、特色鲜明、价值突出，在中国历史文化中的站有特殊地位。

新中国成立后，甘肃省及内蒙古自治区人民政府曾多次派员前往调查。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对出土的《居延汉简》进行了校释，出版了研究《居延汉简》的专著《居延汉简甲乙编》。1963年内蒙古文物工作队还从黑城沙堆中清理发掘出一座新露头的庙宇，发现了一批彩塑佛像，确定为元代工匠们的杰作。 内蒙古自治区文物考古研究所会同阿拉善盟文物工作站组成考古队，于1983年9月10日和1984年8月到11月，两次对黑城遗址进行考古发掘。虽然这两次发掘的1.1万平方米的面积仅占全城总面积的十分之一，但已基本揭露出城内主要部分的建筑遗址，取得了这座城址建置沿革和城市布局的考古资料，并且出土了近3000件汉文、西夏文、畏无体蒙古文、八思

巴文、藏文、亦思替非文、古阿拉伯文等文书和文物。这些文书中西夏时代以佛经居多，元代至北元时代的以亦集乃路的地方政治、经济、文化和社会各方面的情况提供了极为丰富的珍贵资料。文物中大量的元代末年印造的宝钞，有中统元宝交钞、至元通行宝钞两种都十分珍贵。这两次发掘，对于大量存在于北方草原的辽、金、元三代的城址的发掘有十分重大的指导意义，必将在我国民族文化历史中更加光彩夺目。 黑水城遗址是目前古丝绸之路上保存最完整、规模最宏大的一座古城遗址。2001年，黑水城遗址被列入第五批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并划入居延海遗址保护区。为此，阿拉善盟的额济纳旗名扬海内外，成了旅游观光的胜地。神秘的古城遗址吸引着无数中外学者、游客前来考察、研究和参观游览。

2017年12月

参考文献：

1、《内蒙古历史名城》----李逸友著，内蒙古人民出版社；

2、《内蒙古自治区志·旅游志》----- 内蒙古人民出版社；

3、《大漠童话额济纳》------------阿拉善盟旅游宣传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