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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古思与乞颜

  发表日期:2011年10月7日      作者:齐巴托     【编辑录入:admin

        

    东胡族是春秋战国时期就组成部落联盟、建立“东方之国”的强盛一时的民族。然而,后来居于其西边的匈奴族壮大起来,于前206年冒顿单于在大泽之东(今呼和浩特之西)推翻了东胡国统治。在这次战争中大败并东逃的东胡民众里,就有蒙古族祖先乞颜氏和捏古思氏两个部落。现汉译《额尔古纳昆传说》(上部)(译自内蒙古大学《蒙古族古典文学选讲》)如次:

    在有信誉的尊贵人士之间相传着这样一个故事:大概在两千多年之前,古代之一个称作蒙古的部落与其他的突厥部落等发生了内乱,终将引起了战争。其他众部落战胜了蒙古部落并行大屠杀:在(他们)中间(只有)男女双对(余下)。他们两户人家躲避敌人的残暴威逼,遁至难以到达的(一处)险区。它的四面为悬崖峭壁和茂密森林,非经过艰难险阻才达到彼地不可。它除了只有一条峡谷细径而外,别无它路可走。这些山岳是一个(空气)新鲜、草木茂盛之肥沃之土也。它的名称曰额尔古纳昆是也……那两户人家的姓氏为捏古思和乞颜两者也。他们的家族在此地定居年久,后裔繁衍。

    他们的分支又用一定的姓氏年久著称于世,并成为独立的氏族。……那些氏族们又发展成众多的分支。现在的蒙古众部落就这样形成了。那些诸多宗族分支的一多半变成了以近亲组成的迭儿勒斤蒙古。……蒙古语的乞颜一词有从悬崖上下来的急而“广阔的急流”之意。(因此)乞颜部性格刚强、勇敢无畏,从而使用这个词作了自己部族的名称。乞牙惕的“惕”为复数,古时候称这个氏族的同源皆为乞牙惕

                             (译自内蒙古大学《蒙古族古典文学选讲》)

    十四世纪初,蒙古伊利汗国宰相拉施特丁用波斯文写成的世界通史性巨著《史集》里所记载的这则传说,明确地记载了前206年败于匈奴的东胡族里就有名为捏古思和乞颜的两家蒙古人。可见,蒙古乞颜部在公元前206年以前就居住在阴山山脉之南地区,战败后东迁到乌桓山和鲜卑山一带,过了几百年之后才游牧到额尔古纳山。

    前206年从阴山东逃的捏古思和乞颜,疑是两个部落的部落长。他们二人又临时建立了一个部落联盟,率领其各自的部众,经过跋山涉水,天长日久,最后抵达额尔古纳之地。据松迪《蒙兀人》记载:“乞牙惕氏是率领部众来到额尔古纳昆的两个首领捏古思和乞颜之乞颜氏的直接分支。”“以捏古思和乞颜二人为首的蒙兀人在额尔古纳昆之地定居也有几百年了。”

他们在额尔古纳繁衍生息过了几百年,其部落也发展成为许多分支。

    要说蒙古姓氏,首先要理解当时整个蒙古之分布情况。古代蒙古可分为三大类型,即根本蒙古、混合蒙古和突厥蒙古。根本蒙古还分迭儿勒斤蒙古与尼伦蒙古;混合蒙古分为平原蒙古与林木蒙古。

    捏古思和乞颜到达额尔古纳山生活了几百年之后,捏古思氏好像融合于乞颜氏,两姓二合为一,捏古思氏不见了。捏古思氏最后一次见于史册是在拉施特丁《史集》里,说:蒙古在额尔古纳山化铁出山时,“根据别人讲,加入鼓风锻铁行列的主要氏族(部落)是从乞颜部出身的人士。与其以捏古思之名兴盛的部落和他的分支乌良海惕部落也参加了鼓风锻铁。”此时,乌良海虽也属捏古思管辖,但不久孛儿帖赤那帝率众出山迁到肯特山以后,捏古思之名再也没有出现于史籍,可能已经融化于乞颜部了。后来,倒是也出现过一个“捏古思”氏族,但他不是老捏古思,而是赤那思部之一分支。所以,捏古思和乞颜的后裔,很难划清谁是谁的后代,就是捏古思的后人,最后又同化于乞颜氏了。

    在三类蒙古之中,根本蒙古分迭儿勒斤蒙古与尼伦蒙古。迭儿勒斤为“枕靠”的意思,是乞颜氏孛儿帖赤那帝的嫡系苗裔。据文献记载,乞颜部孛儿帖赤那之后的氏族姓氏有乌良海、阿堂罕、弘吉剌、亦乞列思、斡勒忽讷兀惕、哈剌讷兀惕、郭尔罗斯、速勒都思、伯牙兀惕、别勒古讷惕、不古讷惕、朵儿边、豁里剌儿、札答兰、乞牙惕等

到了阿兰豁阿夫人时代形成了“尼伦蒙古”。这“尼伦”是有“撑腰”之意,可称之为“撑腰蒙古”。

    阿兰豁阿是在蒙古族历史上划时代的人物,被视为蒙古尼伦诸部祖先,是元太祖成吉思皇帝十一祖母。她嫁给乞颜氏朵奔(成吉思帝十一世祖)以后,生育两个儿子,名不古讷台、别勒古讷台。乞颜氏朵奔不久死去。之后,阿兰豁阿夫人寡居而生三子,名不忽哈答吉、不哈秃撒勒吉、孛端察儿,后各为姓氏。传说后三子是感光而孕,故称其后裔为“尼伦”(蒙古语“撑腰”之意)诸部。

    其实,寡居而生也罢,感光而孕也罢,都是无所谓的,反正都是阿兰豁阿夫人所生。阿兰豁阿夫人时期,实际上又进入了知其母、不知其父的母系社会。就这样随母姓,尼伦蒙古也是乞颜部后裔,因为阿兰是弘吉剌部一支豁里剌儿氏人,纯属乞颜部!所以,尼伦蒙古后代成吉思皇帝也被认为是乞颜氏。

    据考证,尼伦蒙古有哈答斤、撒勒只兀惕、孛儿只斤、沼兀列亦惕、巴林、那牙勤、巴鲁剌思、阿答儿斤、不答阿惕、失主兀惕、朵豁剌惕、兀鲁兀惕、忙兀惕、泰亦赤兀、别速惕、苏尼特、主儿乞、赤那思等诸多姓氏。

    总之,不论是迭儿勒斤,还是尼伦,他们都是根本蒙古,即乞颜蒙古,是蒙古黄金家族,乞颜一词便成为了“根本蒙古”的总姓。

    那么,我们就可以讲一讲这个总姓“乞颜”之名称以及词义。

    现在,“乞颜”这个名称的记载是很不统一的,有称奇渥温者,有称却特者,等等,等等。在《元史·太祖本纪》里认为成吉思汗这个地地道道的阿兰豁阿夫人后裔也是乞颜氏,说:“太祖法天启运圣武皇帝,讳铁木真,姓奇渥温氏,蒙古部人。”

    吕思勉《中国民族史》说:“二男:一名脑古,一名乞颜,义为奔瀑急流。以其膂力迈众,一往无前,故以称名。乞颜后裔繁盛,称之曰乞要特。乞颜变音为乞要。曰特者,统类之词也。”“又乞要特即奇渥温,为有元帝室得氏之由,亦断不容指为虚构。”

    《民族词典》:“乞颜,蒙古语音译,亦作‘乞牙惕’、‘奇渥温’、‘怯特’等。‘乞牙惕’为‘乞颜’复数,意为‘急流’。蒙古一支。”

    道润梯步译校《蒙古源流》转引:“前者我皇上几余览古,以元代奇渥温得姓所自,必史乘传伪,询之定边左付将军喀尔喀亲王成衮扎布,因以此书进御,考证本末,始知奇渥温为却特之误。数百年之承讹袭谬,得藉以釐订阐明,既已揭其旨于御批《通鉴辑览》,复以是编宣付馆臣,译以汉文,润色排比,纂成八卷。”这里,虽纠正了“奇渥温为却特之误”,但还是未能超出承讹袭谬。

    沈曾植先生在其《蒙古源流笺证》卷一之题注中云:“此书自《四库》著录为《却特史》,学者视之与《脱必察颜》声价等”。这就说,《蒙古源流》还被称作《却特史》,也等于是《乞颜史》。

    《史集》认为,乞颜的词义是“广阔的急流”。《蒙古族文学史》对乞颜一词的注解是“意为从山上流下来的狂瀑急湍,以此比喻乞颜部性格刚强,勇敢无畏。”

    综上所述,虽对“乞颜”一词有多种写法,但都认为是“乞颜”,最后在“乞颜”上统一了(虽然还是错译);对其词义,以讹传讹,都认为是“急流”。

    然而,在蒙古语里“乞颜”一词无论如何也没有“急流”之义!再说,“乞颜”本身又是音译错了的,应该是“黑颜”。

    现代蒙古语里,倒是有“洪嘎”者,比如“洪嘎哈达”、“兴安岭(应是“洪甘岭”)”等,其“洪”,就是“匈”或“乞颜”,或“荤鬻”。我认为,乞颜与荤鬻、匈奴是同义词。“乞颜”加复数,便成“乞牙惕”,而“匈奴”也可以变为“匈奴惕”,念“洪奴惕”;“荤鬻”也是“荤鬻惕”。然而,他们的共同词根就是“洪”!

    蒙古语的“洪”,是汉语的“梁”的意思,比如山梁、房梁,也指“山脉”。所以,我认为,“乞颜”指“山脉”,即阴山山脉。也就是说,荤鬻、乞颜、匈奴、东胡、蒙兀都是阴山山脉的人。在蒙古语里没有“乞颜”指“急流”的词,在阴山山脉也找不到那个“奔瀑急流”,所以把“乞颜”说成“急流”是十分荒唐的。

简   言之,乞颜和荤鬻、匈奴是同义词,都指“山脉”。后来,“乞颜”一词便成为了整个“根本蒙古”之总姓。

    除了根本蒙古,蒙古还有札剌亦儿、篾儿乞、塔塔尔、土默特、布里亚特、卫拉特等混合蒙古和克烈、奈曼、汪古、巴尔虎等突厥蒙古。根本蒙古,即乞颜蒙古,只是众多蒙古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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